深秋的夜,寒意襲人。遠處忽隱忽現的飄緲歌聲,時不時地震顫著這午夜時分凜然的空氣。街頭演唱,在新宿這般繁華鬧市,可謂屢見不鮮的光景。與沿街賣藝不同,謀生不是目的,抒懷才是本音。一把吉他、一隻口琴,甚至僅僅一個話筒,也能演繹曲曲心聲,獲得陣陣共鳴。
歌舞伎町昔日輝煌的地標,那與我同齡的“KOMA劇場”,曾歷經無數次轟動性公演的名建築,因老化不得不於三年前落下帷幕。三年后,這里又將矗立起一幢130米高的,集影院和飯店為一體的復合設施──“新宿東寶大樓華盛頓飯店”。然而,無論紅塵如何興衰,世態怎樣炎涼,街頭演唱者們仿佛總在穿越時空……
24:00 歌舞伎町“KOMA劇場前廣場”
新宿米蘭座、新宿東急、CINEMA米蘭、CINEMA SQUARE東急……十多家電影海報牆互相輝映,令人眼花繚亂。這彈丸之地,所有影院的座席加在一起,竟有七千多張!──堪稱日本之最。影院所環抱的KOMA劇場前,是那昔日小水塘填成的人造廣場。眼下,我就背著Nikon F3HP,佇立在這廣場的中心。
與其去為銀幕上那些煽情物語哽咽抹淚,不如在這夜色深沉之時,去傾聽街頭演唱者們發自內心的低吟和謳歌吧。那每逢周末必定狂奏吉他的他,6年來一直彈唱長淵剛的歌曲。腳邊打開的琴盒里,几枚路過的聽眾投入的硬幣在暗黑中反射著微弱的光﹔那已近不惑之年的她,超群的演唱才能,一小時曾掙到過7萬日元。可剛走上街頭那陣,被罵成“吵死啦!臭水平”,還被人用雜誌敲過頭呢。
KOMA劇場前廣場,仿佛約定俗成的舞臺,成了新宿之夜披露心聲的最佳場所。也許鄉音迥異,聽不懂他們在唱些什么,但歌罷弦止,周遭的掌聲無疑是最好的回報。在國際都市的霓虹秋夜,一群不甘寂寞的靈魂在謳歌,那情真意切、那造詣功底,令這酒池肉林、紙醉金迷的不夜城汗顏。(姚遠執筆、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