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静深邃的夜空中,出现了一个橙红的亮点,它缓缓向上升腾。两个、三个,十个、百个……渐渐地,整片的夜空,都被这浮动的光亮占满了——这是追悼东日本大震灾牺牲者的“天灯”,1000个高达1米2的灯笼纸气球,在9月10日,这纪念震灾半年的前夜,浮荡在受灾地福岛县相马市的上空。
上月,它们曾漂浮在苏门答腊海啸的受害地印尼,后来又出现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的乌克兰上空。这跨越国界活动的企划者,是名闻遐迩的时装设计师山本宽斋先生。四年前一场大病彷徨于生死边缘,经三次手术才完全复活的山本先生微笑着说:“只要仰起头向前走,心中充满希望就不要紧”。的确,无论遭受海啸蹂躏的苏门答腊,还是经历了空前巨震的海地、汶川,灾后的复兴速度都超越了人们的想象。然而,在倍感欣慰的同时,也传来了阵阵不和谐的颤音:那夺去了无数宝贵生命的海啸现场,模拟巨浪的模型成了观光客猎奇合影的对象;事故发生25周年后的切尔诺贝利,竟然变身成为旅游热点……
东京北青山。一个题为《青年建筑师对东日本大震灾复兴计划的建议之建筑设计展》的,充满创新和锐意的展览,深深地吸引了我。主题:“与海的共生”。建造在海拔20米高台的人工地盘,下面兼顾了水产加工、植物工厂、农业机器等设施;给为躲避海啸危险,而向高地迁移的人们所提供的,倾斜地的环保住宅;以能派生出能源的防波堤、防潮堤;未来型渔村村落的崭新身姿……代表着日本建筑界的十位年轻精锐们,在凝结了睿智和力量的“青年建筑师广场”,从耐震、耐海啸、耐辐射污染等革新安全的视点出发,用面板和模型展示了自己的防灾构想。为避免同时代所遭受的最大悲剧,给后世留下阴影,充分发挥了自身的设计特长和构成智慧,不仅给现地的受灾者以心灵上的抚慰和期冀,更给受灾地区的复兴与建设提供了现实上的刺激与参考。
前事不忘,后世之师。我们无法逃避天灾所带来的厄运,但我们可通过反省,避免不该发生的损失,并启动智慧,营造人类未来的安心环境。是停留在对灾难场景的恐怖回味或津津乐道中,还是从惊天动地的灾害中汲取教训,防范于未然呢——望着电视屏幕上那缓缓升起的“天灯”,我想了很多、很多……(姚远执笔)